Unsicher Waltzer不安定的華爾滋 初春、甜膩、休養 01. K在搬進這一棟公寓的第三年,頂樓的水塔擴建成了一個小小的房間。是這整棟樓租金最便宜的房間。 K住的公寓在城市較不繁華的一隅,屋齡已經三十有餘。稍微染上苔綠與一些雜色的灰白色水泥樓體。一共十五層樓。隔音並不是很好,而K是十五樓唯一的住戶。 他也有過退掉現在的房間,改租那一個房間的念頭。 在沒有改建前他也上過頂樓的天臺幾次,俯瞰下方的地景時會讓人有些暈眩。風大得像是能夠把人颳下去。感覺距離太陽很近,但並不會讓人比較溫暖。離街道和一切都遠遠的,有些寂寞的地方。但畢竟只是一閃而過的想法,K並沒有去執行。 二月底的某一天K從外頭回來的時候看見了公寓的電梯前擺了兩、三個不算大的瓦楞紙箱。 從走廊一端已經禿頂、有點啤酒肚的中年管理員手中揣著鑰匙向電梯的方向走來。隨著皮鞋在瓷磚地面上發出「喀噠、喀噠」的聲音,鑰匙亦發出清脆的聲響。 管理員的身後跟著一個女孩子。熨得整齊的白色襯衫,搭上卡其色的水手領巾和同色的短裙。白色的長筒襪拉高到了膝間,裙襬和襪緣間露出一小截大腿。顏色相當淺的棕色長髮有些乾燥地捲曲。整個人看上去稍微瘦了些,但毫無疑問地是一個相當清秀的女孩子。或許也是K相當喜歡的類型。 新住戶。也是少見。K一面想著一邊看著管理員幫著那個女孩子把那些箱子搬進電梯裡,一面鑽進電梯裡,體諒地只佔據一小角。 電梯上升的速度不快。除了機械運轉的聲音以外幾乎無聲。K看著電梯裡的鏡子,試圖不讓自己的目光停留在那個女孩子身上太久。 他沒有注意到管理員與那女孩子並沒有按下其他樓層的按鈕,所以在那兩人同他一起在十五樓出了電梯時他稍微有些詫異。 十五樓只有兩個房間。K住在其中一間,而他記得另一個房間裡住這一對年輕的夫婦。K還在困惑的時候那兩人朝著通往頂樓的樓梯走去了,他才瞭然,那個女孩子原來是租下了那個在頂樓經過擴建的房間。 02. 一直維持著偶爾刷論壇的K在那不久的某一天,在某個帖子上看見了那個女孩子穿的水手服。「北區高中制服大賞」之類的標題。因為蠻多人在下面討論,於是一點開首頁就看見了。 一般水手服樣式的制服顏色不外乎是藍配白,或者紅配黑。所以K原本想那只是仿製服樣式的衣服罷了。原來那個女孩子還是高中生。 所以這也有些奇怪。高中女生獨自一人住到這麼一個屋齡偏高的公寓。那個女孩子搬進來後K也沒有印象有再看過她出門。而她理應就讀的T高在在北邊的縣市。 不過這件事情也只被K掛記一段極短的時間。接下來的一整週他都因為即將截止的幾個翻譯稿件忙得連飯都忘記吃。 03. 早春的天氣不太穩定。月中的時候一個鋒面使得好不容易暖和起來的天氣頓時又冷起來,寒風刺骨。 這一次的客戶盡是無理取鬧地臨時增加不少要求。K已經把稿子改了七、八回,實在是有些厭煩,於是敞開房間的窗戶。風很大,呼嘯的聲音像是什麼人的怒吼。忽然間不少紙張就這麼從眼前降落下來,甚至有幾張順著風從大敞的窗戶飄進來。 他拾起一張看了看,像是一份很大的地圖的一小角,上頭有些潦草地用了鉛筆寫下那些城市的名字。K騰開了筆記型電腦,手撐著桌子朝窗外探出身子微微轉頭向上看。他看見一雙相當纖細的手臂從樓上的窗戶裡伸了出來想要抓住那些翻飛的紙張。 她也開了窗戶嗎? 過了數分鐘K聽見了有人跑下樓。「叩蹬、叩蹬」地,有點像是拖著腳走路的聲音。 K於是收拾了那幾張飛進自己房間的紙,拿了鑰匙出了房門下樓。到馬路上他看見那個女孩子穿著一件長長的格子襯衫,姿勢有點奇怪地蹲在路邊。女孩一隻手撐著一把半透明傘面的雨傘,另一隻手伸長了有點急忙地想撿起那些紙張。K沒有多想地靠了過去,彎下了腰幫她撿。 那個女孩子神色有些茫然地抬頭看了他一眼然後又低下頭去繼續撿。掉到馬路上的紙張不少,但是K加入後花不了幾分鐘就全部蒐集回來了。K將手中多少有些摺痕的紙張還給女孩的時候看見對方似乎有些介意地微微瞇起了眼。 K陪著她一起搭著電梯回到十五樓。對方與他各佔據電梯裡的小小空間的一角,默然不語也避免視線交會,直到電梯中機械的女聲響起,「十五樓到了,電梯開門」。混在有些跑調的機械音中K聽見了那個女孩子很小聲地道了聲謝謝。 04. 過了幾天突然下起滂沱大雨。一連便是好幾日。然而理應沒有人會無緣無故想出門的日子裡K卻開始頻繁地瞧見那個女孩子。時常是帶著那把傘,然後就坐在公寓一樓管理員櫃台對面的室內花台緣上。或者是站在公寓大樓門口,也不撐傘便任雨水打濕身體。看上去有些令人擔心,而且頗為怪異。 一般而言,公寓裡的住戶都與彼此不相往來,也沒有幾個人會去關心誰,只是這般有些詭異的舉動依然會讓人頗有微詞。有一兩次在搭乘電梯時碰到其他的住戶時聽過他們談起這件事情。 K有次與客戶吃午飯回來後再次看見對方站在門口淋雨的身影,終是忍不住回到房裡拿了條浴巾,下了樓走近那個女孩子將浴巾披到她身上,向她問了如此做的緣由。K想他終於是瘋了,這樣的行為哪怕他根本沒想什麼也足夠可疑。但女孩倒是一反上次K幫她在路上撿紙時的態度,看上去十分開朗地笑起來接了話。我很喜歡雨聲,她說,可以融入雨裡的感覺挺好的。 那麼怎麼不待在頂樓聽雨、淋雨就好,那裡沒什麼人上去,也不會被人說些什麼。K這麼想著卻沒有說出口,只是把那個女孩子帶回室內。K從眼角瞥見,站在櫃台邊的管理員在見到K將那個女孩子帶進來後,似乎是鬆了一口氣地回到了櫃台裡的板凳上坐了下來。 在搭電梯的時候女孩和前次不同,靠得相當近,又斷斷續續地向K說了些話。比如說她的名字是W。其實在頂樓的那間房間裡有面牆沒漆好會漏水,濕度重得很。她的腳受了傷不太方便,所以把那把傘當作拐杖使用。沒有去上學是因為得休養。 簡直像是K前幾次近距離接觸的那個相當怕生的女孩子僅僅是個面貌相同的人。W說著每一句話的聲調都是稍微拖長尾音。無論是因為長髮被分到兩側而露出的一小截後頸,舉手撥弄因為被浸濕而貼在有些蒼白的皮膚上的髮絲的動作,或者是因為一隻腳不太好施力而有些向左邊歪斜的身體,都帶著與高中生的年齡以及那張清秀的臉不相符,稍微有些妖豔的氣質。 感覺有些危險。K一邊想著一邊不著痕跡地將身體稍微挪離似乎有越靠越近的跡象的女孩子,露出有點敷衍的笑。 到十五樓的這約莫一分半鐘的時間不知為何顯得無比漫長。等到他們終於出了電梯,K都感到胸腔有些悶痛起來。他將要轉頭朝自己的房間走去的時候W拉住了他的手,披著浴巾使得女孩子的身形稍微沒有那麼瘦小,那張清秀的臉笑盈盈地,告訴K明天到她在頂樓的房間取回浴巾。 反正大概是在哪個百元商店買的或是從澡堂摸回來的。K想,不拿回來也罷。 05. 人真的免不了犯賤。K是這麼想的。 將分散的地圖照原本的模樣拼回去後以不鏽鋼製的圖釘釘在有兩張全開的紙合起來那般大的軟木板上。巨大的軟木板是W向管理員要的,她想隔著一層東西總能幫助她的地圖抵禦一些濕氣。 K並不擅長於手工,原本打算取回浴巾後就回到他自己的房間繼續他那些待完成的翻譯工作,但瞧見W帶著期待看著自己的眼神卻沒有辦法吐出拒絕的話語。 W說她原本是將這一份世界地圖以紙膠帶貼在窗戶旁的牆面上,但牆壁總是隱約帶著水氣的緣故紙張也染上濕氣。那一日她將地圖拆解開來想要藉著風使之乾燥,卻一股腦兒全被吹了出去。 「真是難以預料,是吧?」W咧開笑容如此問著。 外頭還在下著雨。「不過天氣預報說明天會放晴。」W如此說著的聲音聽上去不是很開心。「所以我們來做雨天娃娃吧。」 雨天娃娃是什麼,K心想,聽都沒有聽過。然後他將最後一個圖釘穿過紙張壓進軟木板中固定好。W看向他的眼神亮了起來,躍下了書桌朝他靠近。在K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那雙很溫暖的手便搭了上來。 「吶,先生,陪我做幾隻雨天娃娃?」像蜜般甜膩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稍微側過頭便能看見W近在咫尺的笑靨。 於是K再度敗下陣來。 W取了幾塊像是在百元店裡買的那種拋棄式抹布,在中央放上一顆用衛生紙搓成的球,包緊,然後用紅色的橡皮筋綁好,在頭部用麥克筆畫上哭臉。W做的娃娃頭都有些大,在橡皮筋上繫了棉繩後掛起來總會變成倒栽蔥的姿勢,配合那些哭臉,有些令人發笑。 然而W卻很認真地鼓起臉向K解釋道,如果沒有這麼做那些娃娃就沒有祈雨的效果了。K不太相信這種事情,但是此時如此較真地與他爭辯的W看上去很單純。那種很符合她實際年齡的單純。 W的臉湊得很近。不知為什麼她的呼息帶著甜甜的氣味。像是金平糖之類的糖果的香氣。等K回過神來他們的唇已經相疊,誰也沒有推開誰。 W的雙眼不知何時闔上了,和髮色相同的淡棕色睫毛很是纖長。K眨了眨眼,然後將唇慢慢下移,一路往頸脖間親吻下去。沒有扣上第一顆扣子的格紋衫子下鎖骨若隱若現,如翩躚的蝴蝶。 K在那形狀漂亮的鎖骨上輕輕咬了一口。W因為疼痛而輕輕發出了一聲低吟時,兩個人才猛地拉開距離。 K原本想為自己的踰矩開口道歉,但話才剛要出口便看見W面上愈發艷麗的笑。女孩子圓潤的指尖彷彿還有些留戀般地輕拂過自己的唇,極具暗示性的肢體動作讓K感覺到一股熱度猛地向下腹衝。 「……抱歉。」 K起身要離開的時候聽見W這麼說。 06. 即便他們那天做了五隻雨天娃娃,隔天還是放晴了。 K沒有上樓到W向她要他那天遺留的浴巾。無論是因為不喜歡晴天或者是因為那日如今想來有些尷尬的親暱,他都覺得對方不會為他應門。 K開了窗戶,徐徐微風灌入屋內,桌上擺著的辭典薄薄的書頁被風吹過一頁又一頁。帶著暖意的風觸感有點像是女孩子指尖輕柔的撫觸。 打住。這樣想下去豈不糟糕起來。K心想。他累積的工作量不少,現在應該要專注於工作,他卻一直在走神。 然後他聽見了吉他的聲音自樓上傳來,還有女孩子和著聲唱著歌的聲音。稍微有一點印象,大概是什麼時候在Youtube上看見的MV。也不是三拍子的節奏卻有著加入了「華爾滋」這個字彙的歌名。 「捕捉著╱不分離╱不被吹散般╱我們持續描繪著」 尾音拉得很長彷彿嘆息。很是透明,能夠安定心神的歌聲。舒緩的節拍下K不知不覺也得以平定心神繼續工作,連敲擊鍵盤的手指也輕快起來。他不知道那曲子被W重複彈奏、唱了幾次,只是當樂聲終於停歇時他也終於按下了視窗左上角的儲存鍵。房間裡變得特別安靜。 K在做了幾次深呼吸又猶豫了近十分鐘後才起身拿了鑰匙出門。踩著略為沉重的步伐走向通往頂樓的樓梯。 他來到門前輕輕地叩了幾下門。過了幾分鐘後仍沒有動靜,K原已打算打道回府,這時門卻開了一條細細的縫。W的臉出現在門縫間似乎不是很確定地向外望。 晴天似乎使她變得安靜起來。 W之後還是將門打開讓K進了房間。從窗戶灑落的陽光讓房間比前一次拜訪亮了一些。K釘上地圖的軟木板被立在牆邊,他選擇在那前面沒有擺著東西的地板上席地而坐。W坐在旁邊的床上,沒有說一句話。 與之前截然不同的寂靜令K感到有些不自在。他沒有看向W對明顯沒什麼精神的女孩子施加壓力,只是依然看著那面地圖,一邊開口問:「那些紅點是什麼意思?我之前就有點在意了。」 「我想去那些地方看看。」W的聲音聽上去有些氣虛,回答也相當簡潔。K只是點了點頭,便也不再開口。 這一日他沒有留在那裡那麼久。過分的寧靜使人多少有些無所適從。K也沒有對W如此的反差多想。畢竟也有些人碰上雨天會情緒低落,反其道而行也並非毫無道理。 07. 過沒幾天又下雨了。不大,但空氣極為潮濕,幾乎讓人感到有些難以呼吸。 K在從出版社回家的路上遇見一對向他問路的夫婦。雖然從未相識但K始終覺得妻子的臉有些面熟。他們的目的地是K住的公寓。因為同路K就讓他們跟著自己走。 到達公寓的時候K在櫃台才聽見丈夫向管理員詢問能不能上頂樓,K這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這對夫婦是W的雙親。鬼使神差下他向夫婦建議,他能帶他們上去,那兩人看向他的表情一下便變得多疑起來。 進到電梯裡的時候妻子向K問,他和W說過話嗎?K終於開始對這對應是W雙親的夫婦感到有些奇怪,也因此他的回應有所保留。 「她的腳不太方便的樣子,所以有回幫了她一把。」K的回答似乎讓兩人緊張了起來。K皺了皺眉問道,「怎麼了嗎?」 那兩人面面相覷,也沒有回答他。K也沒有再搭話的意思。 他帶著兩人來到頂樓時與已經轉小。K在W的房門口叩了幾下,門馬上就開了。 「你來了……」W看見K時看上去挺開心的說著,但眼神對上他身後的夫婦時臉上的笑容便凝住了。她仍舊倚著那把傘,先是讓K進到房裡,再關上門同那兩人站在外頭。似乎在爭論些什麼。 「你們回去!」 「妳知不知道妳給我們帶來多少麻煩?」 「受害的是我吧?」 「要不是妳在學校做了那種事情……」 「那是我的自由吧?」 「那麼骯髒的事情,而且那個男人……」 「跟你們沒關係!」 「妳怎麼能這麼說話?」 K聽見了很響亮的耳光聲。接著是W叫喊著要他們回去的聲音。在那之後W遍身帶著濕意地衝了進來用力地關上門、鎖上。K能夠看見她臉上有鮮明的紅印,已經有些腫起來了。 「好疼……居然打我……」W撲進K的懷裡便開始哭起來,但是罵著自己父母的聲音裡帶著很濃重的怨懟。K有些傻了,就這麼任她抱著自己把眼淚往自己的衣服上蹭。 08. W說她是被班上的女孩子推下樓梯的。 背對樓梯摔下去的時候能夠看見從廊道間窗戶照進來的炫目陽光。及時護住了頭部,但腳在著地的時候卻向外折去,於是腳踝的關節脫了開來。即使接了回去每每移動步伐都會感到疼痛。 她也喜歡那個在女孩子間廣傳為夢中情人的男老師。因為擔任幹部的緣故拉近了關係。因為妒嫉而刻意歪曲的謠言卻越傳越廣。 「哪個男人都能這麼釣上手」、「平時好孩子的模樣是淫亂本性的最佳掩護」。 接著書本開始被藏起來。上廁所時進的隔間被重物堵住門。輕蔑的眼光與背後的冷嘲熱諷。 留下後遺症的腳沒有為她辯護。已經傳開了的消息和那些女孩子楚楚可憐的懺悔讓多數人認為她根本是栽贓。最後連父母都用著極其侮辱人格的詞彙罵她。 她在夜裡取走了父親放在桌上要繳房租的信封,帶著覺得重要的東西出走。近十萬塊足夠讓她在這樣稱得上偏僻的老舊公寓租下一個房間,甚至還可以添置一些其他東西。 只是這樣逃跑,大概真的變成壞孩子了吧?雖然仍然想被愛著,但或許真的不會被任何人所愛吧?但即使如此,應該也是那些人造成的吧? 但那些人追了過來,把自以為能夠溫暖、感化人,對如今的她卻是足以焚身的日光帶到她的身邊,要她回到宛如地獄的「那一邊」去。 K看著已經哭得沒有了力氣癱軟在他懷裡,卻仍執拗地說著話的W,只是語氣淡然地問道:「為什麼要與我拉近關係?」 W的聲音停了下來。她哭紅的眼直勾勾地向K看過來。 「因為你不會像那些人那樣責怪我吧?」她答道。 「我是不會。」 「即便我是這樣子的,你也喜歡我吧?」她說道。 「我不否認。」 「先生能夠理解我吧?是我的同伴吧?」她問道。 「……或許。」 W的臉頰依然帶著淚痕和五指印,頭髮也有些凌亂,更是衣衫不整。看上去很狼狽,但K還是在她的唇邊輕輕落下一吻。 「……即使逃跑了,我也不認為你是壞孩子。」 「那就好。」 「……妳逃來我這裡也沒有關係。」 「嗯。」 她笑得像是隨時都會消失般,所以這一次由K緊緊地抱住她。 09. 隔天K在W的床上醒了過來。他身旁的位子已經沒有了餘溫。被子裡還有些黏膩,讓人有點不太舒服。K從床上起身撈起旁邊的褲子穿上。 他隱約聽見了水聲,但是走近浴室的隔間時霧面的玻璃也已經冰涼。隔間的門沒有上鎖,他輕輕推開,然後聞見了鐵鏽與水的氣味。 W拆解地圖用的美工刀與她的主人一同躺在磁磚上。 「明明說了,可以逃來我這裡沒關係的。」 10. W在那張世界地圖貼上紅色標籤貼紙的城市,多達百個。K花費了接近兩年的時間將那個女孩子想看,卻沒能看過的景色印在腦海裡。 最後一站是一個相當偏僻,一直下著雨的濱海小鎮。總是帶著微鹹味道的空氣。帶著古樸氣息的建築。在微雨中的海景有些朦朧,有著不太真切的美感。 K拖著行李箱在石板路上站著,眼角的餘光瞥見一個人影。 穿著格紋襯衫和牛仔褲的孩子髮色是淺淺的棕,手裡抱著得幾個裝得滿滿的牛皮紙袋遮住了下半張臉和一部分的上身。那張很清秀的臉猛然一看有點像女孩子,有遮蔽物的關係看不出頭髮的長度。K不禁就看出了神,直到那個孩子衝向不遠處掛著旅社招牌的木建築。 K回過神來,稍微苦笑了下,口中輕輕哼著那首W唱過的歌,走入了逐漸下得大起來的雨中。一陣強風颳起,他的手一滑,W曾經作為拐杖的雨傘便飛進了雨中,再也看不見了。 「環抱著╱爭論著╱水乳交融著╱無論何時都不安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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